比尔·波特 图/陈咏欣

应诗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西川之邀，美国著名汉学家、翻译家比尔·波特（Bill·Porter）12日做客央美美术馆学术报告厅，进行了一场题为《活着·舞蹈着·翻译着》的演讲。

波特开场即打趣自己曾经想努力写书介绍中国文化给美国人，无奈的是，美国人对中国传统文学化不感兴趣，后来还是发现中国人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才得以在中国出版了自己很多著作，也能有机会来央美讲座。

以《禅的行囊》《空谷幽兰》等作品闻名于世的波特也有着传奇般的经历，讲座也就先从自己的经历正式开始。他自言从小就看破红尘，虽然家庭条件优越，但他12岁便开始对钱感觉厌恶，而家庭中来来往往的客人在自己父亲破产前后的表现又让他觉得人生灰暗。于是便种下了“禅”的种子，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波特还曾经和纽约唐人街邂逅的五台山僧人寿冶老和尚学习过打坐。

后来因缘际会，波特到了台湾佛光山，然后因为人太多又辗转到了海明禅寺“挂单”两年多，海明寺住持悟明禅师对其甚好，允许他请教各种问题。他笑言那几年自己通过修行体会最深的就是自由，因为全寺上下都不知道让自己这个外国人干点什么，所以三年没发一问仍然被礼遇有加。

后来悟明禅师劝其出家，他因为爱喝酒、以及在山下的姻缘婉拒悟明禅师的要求。然后又从山东开启了黄河之旅，他逆流而上追溯至源头，探索中国文化的中心地带，探访黄河沿岸的重要历史遗迹和自然景观，凭吊白居易、孟子、李清照等中国文化先贤，并融入自己对中国文化的所感所思，完成了自己的一次精神之旅。

谈到翻译生涯，他直白地说自己爱翻译这个事业，自己秉持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将每一次翻译都看做一场舞蹈。比如把李白的诗翻译成英文的话，就跟跳舞一样，“就像与李白两个人跳舞，因为有语言隔膜，不熟悉李白的节奏，我把脚放在他的脚上面，就可以摸到李白的精神了，这样就可以跟李白共舞，是个很快乐的感觉。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李白会很疼。”但正如没有完美的舞蹈，每次翻译总有遗憾的地方，每当此时，就会寄望于自己的笔名“赤松”，“有些东西可能波特不会翻译，但是古代的神仙赤松子会让我找到灵感。”

在与现场听众的交流过程中，面对“会不会以西方哲学思想来研究中国禅宗”的发问，波特的回答有如禅宗棒喝，“禅宗是没有思想的”，“禅本身是需要勘破语言、思想的”。此话想来颇有机锋，有缘者自会顿悟。现场互动的小高潮略显“荒诞”，一位加州留学生用汉语与波特问答对中国梦和当下中国社会文化的看法。波特用自己25年来在中国的经历为例，说明中国确实在缓慢地进步、开放。25年前，第一次来中国的时候满心谨慎，去的很多地方还不准外国人踏足，有的地方需要翻墙才能偷偷进去，而要冒的风险就是可能会被抓。到了今天，很多地方在主动邀请他过去访问交流，进出内地很多地方也变得方便多了。他着实佩服中国人改变得如此之快！

西川向波特赠送礼物 图/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董慧萍、陈昱树

诗人西川在点评了讲座之后，送出了一件别致的礼物给波特，西川说：“波特翻译了那么多唐朝诗人的诗歌，但是这些诗人们从来没有感谢过波特。所以今天要代表这些先辈，把我收藏的五枚唐朝钱币——四枚开元通宝和一枚乾元重宝送给波特，希望波特能够好好珍惜我在唐朝的全部存款。”波特笑言一定保管好这件礼物，等着将来有机会穿越到唐朝好用它去买酒。

延伸阅读：

比尔·波特，美国当代著名的汉学家、翻译家。他将大量的中国古代佛教典籍翻译成英文，在欧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他创作了大量介绍中国风土人文的作品，其代表作《空谷幽兰》在美国一经出版，即在欧美各国掀起了一股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热潮。2007年《空谷幽兰》中文新版推出后，受到国内读者的热烈欢迎，一版再版，畅销至今。2010年《禅的行囊》这部追溯中国传统文化重要支脉——禅宗文化的游记作品同样受到了各国读者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