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
2013年东莞文学发展状况:特定社会语境下的文学标本
刘锦明 2013年是东莞文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年份,这一年,东莞作家群强势崛起,成为东莞这座城市醒目的文化符号。“作家群”是一种特殊的文学现象,一群作家在近似的文化环境中成长,被近似的甚至同一地域的文化打上烙印。他们通过相互激励,共同进步,形成了一个相对紧密的群体。地域性文学群体的出现往往为这一地区带来时代的文明高度和文化影响力。 过去一年,东莞作家植根于东莞深厚的文化土壤中,坚持不懈地从事文学创作活动并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绩,形成了引人瞩目的“东莞文学现象”。东莞的文学作品荣获了第四届“三个一百”国家原创图书奖、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两名东莞作家同时获奖)、台湾第四届桐花文学奖短篇小说组的佳作奖、华语民间散文大奖第四届在场主义散文奖新锐奖、第二届广东省“九江龙”散文奖优秀奖、2013年度华文最佳散文奖(该奖共有十位作家获奖,东莞占据两席)、《广州文艺》第一届“都市小说双年奖”、首届中国天津诗歌节“天津诗歌奖”、“鹳雀楼”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禾泽都林杯”建筑与文化全国诗文大赛诗歌类一等奖、首届产业工人文学大奖(东莞七名作家同时获奖)等奖项。东莞作家的作品还频频登上2013年当代中国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2013年中国报告文学排行榜、2013年中国散文排行榜、2013年中国随笔排行榜等各类排行榜。东莞文学作品如此密集地获奖和荣登各类文学排行榜,在以前从未出现过。这一年,不同题材、体裁、风格、手法的东莞文学作品,争妍斗艳,竞相展示,审美个性受到尊重,艺术探索获得鼓励,流派或群体意义上的文学艺术现象不断呈现,若干作品达到了较高的艺术层次。这一切使东莞文学在2013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文化语境和历史起点。 小说创作日渐繁荣 2013年是东莞小说创作最为引人注目的一年,不仅为东莞文学创作,也为东莞整个文化发展树立了标杆。胡海洋的长篇小说《大河拐大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后,被《长篇小说选刊》转载,陈启文长篇小说《江州义门》获第四届“三个一百”国家原创图书奖,皮佳佳的小说处女作《彼岸天堂》在《飞天》头条发表之后,即被《小说月报》转载。黄运生的中篇小说《红豆》获《广州文艺》第一届“都市小说双年奖”;陈柳金的《桐花井》获台湾第四届桐花文学奖短篇小说组的佳作奖。可以这样说,东莞小说在2013年完成了从功利性创作到关照小说本身的转变,完成了从不自信的摸索、对外倾慕到自信、自立的转变,并在此基础上让小说创作呈现出被本土命运召唤的深刻性。毫不夸张地说,拿小说创作回应文学对本真要求的这个尺度来衡量,东莞的小说家以不同的叙述、不同的文学色彩来完成了东莞小说总体格局。 作为东莞最具实力的小说家之一,胡海洋2013年在《中国作家》等名刊发表了不少小说,最有影响的是《大河拐大弯》。这是一部江水东逝、淘尽英雄的壮丽长篇。胡海洋以“卓仁堂”末代传人——卓逸之的青葱成长为导线,揭示了一个延传百年的中医世家走向破败的精神根源,也揭示了国民精神这一持久伤口无药能医的历史渊源。胡海洋成功地最大限度地裹挟了一切相关的事物和经验,最大限度地将时代与文化间、地域间的潜在差异隐形纠结,以狂放不羁、戏谑调侃的复调手法,使叙事达到更感性、细节、繁复和戏剧化的在场真实。胡海洋自信地将情感与内心简化、剥离,通过情节交错、时空穿梭来触探写作伦理的底线,使其反思式的写作抵达睿智和精确的艺术再现,具有令人震撼的感动和良知。 陈启文是东莞在全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的《回南天》(中篇小说)发表于《花城》2013年第4期中篇头条,《中篇小说选刊》2013年第5期选载; 中篇小说《遗物,纪念品,或记忆碎片》发表于《山花》2013第8期头条、《小说月报》 中篇小说专号随后选载、《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13第9期选载。《回南天》是陈启文的“南方经验”系列小说之一,这是一部揭示农民工精神苦闷和极度性压抑的小说,一个难以启齿更难以言说的话题。在写作过程中陈启文就吃惊地发现,一部在题材上看似很“社会”的小说,一旦进入笔下,便开始变得荒诞起来。这其实就是“中国式荒诞”,这样的荒诞根本不需要进行卡夫卡式的变形,也不需要加缪式的虚构,它就是我们在这个时代最直接的生活现实。在回南天那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群远离故乡的农民工像神话中的西西弗斯那样日复一日地在建筑工地劳作,当生存简化为了漫长而沉重的苦役,所有生存之外的一切几乎都被剥离一空。当下,描写农民工生活的小说很多,但更多的是关注他们苦难的生存状态,相比体力上的苦累、物质上的匮乏、社会地位的低下,农民工在精神上的苦闷和焦虑还长久地处于一种被遮蔽的状态,甚至是一种被蔑视的存在,这使得他们的精神世界如同一直未被揭示的心理暗箱。《回南天》无疑是陈启文企图揭开这种“暗箱”的一次尝试。 2013年,青年作家陈崇正依旧保持旺盛的创作热情和良好的创作势头,在《中国作家》《长江文艺》《芙蓉》等重要刊物发表中篇小说5部、短篇小说10篇。其中中篇《分身术》载《创作与评论》2013年第5期;中篇《春风斩》载《作品》2013年第6期;中篇《若隐若现》载《西部》2013年第8期;《停顿客栈》 载《长江文艺》2013年第10期;中篇《秋风斩》载《芙蓉》2013年第6期。陈崇正的小说创作颇受瞩目。他以虚构的“半步村”作为想象的据点,赋予了作品一种独特的气息,也引起许多评论家的关注。评论家、中山大学博导谢有顺教授认为:“陈崇正几乎同时在写作小说、诗歌和随笔,试图用不同的方式发声。就小说创作而言,他接受过严肃文学的熏陶,尤其是脱不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先锋小说’的影响,对以武侠小说等通俗文学也不乏热爱。他试图调适雅俗,游走在现代与后现代之间,通过自己的写作来融合不同的文化和文学资源。”中国艺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徐刚博士认为,陈崇正的小说中“各种不同的故事和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旨在通过不同的人生境遇展现出人性的丰饶与复杂,以及作者对此的独特理解和感受”。另一方面,在一个阅读媒介转型的时代,陈崇正向小说艺术深处挺进的同时,也非常注意借助新的阅读平台推介自己的作品。他迄今已有17部作品在豆瓣阅读上架,读者反响良好。 皮佳佳的中篇小说《彼岸天堂》,是2013年东莞小说创作的最大惊喜。皮佳佳作为东莞青年诗人,生于1980年的她曾被媒体誉为“都市丛林中的古赋佳人”,其《袁崇焕赋》成为“广东第一赋”,得到中山大学古典文学教授的高度评价,在《诗刊》发表的古诗词、在《十月》发表的散文,也引起诗坛和散文界的广泛关注。《彼岸天堂》作为她的小说处女作,一发表便引起小说界的注目,归功于她扎实的文学功底。 2013年度东莞小说创作成就,值得我们欣喜。除了上述作家作品这外,其他作家的小说创作也见证了日渐繁荣的态势。严泽短篇小说《传奇》发表于《湖南文学》2013年第5期,邹萍中篇小说《203病房》发表于《芙蓉》2013年第6期,阿微木依萝中篇小说《杨铁匠》发表于2013年《星火中短篇小说》重磅中篇,吴向东中篇小说《我心依旧》发表于《清明》2013年第4期,陈柳金短篇小说《桐花井》发表于《飞天》2013年第11期,周齐林短篇小说《圆圈》发表于《文学界》2013年第4期,小说《大雨如注》发表于《文学界》2013年第11期,小小说《被淘空的村庄》发表于《短篇小说》2013年第12期。这些小说也完全可以成为我们以点带面实施解读和评述的样本。 散文创作走向新阶段 东莞的散文创作不管在确立本土的散文格局方面,还是在与外部交融并为中国散文整体创作做出贡献方面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散文选刊》创刊30周年大事记中,重点提及了柳冬妩的《村里的童年越来越少》、詹谷丰的《书生的骨头》、塞壬的《托养所手记》、丁燕的《散文特辑》。陈启文散文《谁能改写历史》被《散文选刊》2013年第2期头条选载并入选《新华文摘》2013年第7期;塞壬出版了散文集《匿名者》,她的散文《悲迓》发表于《人民文学》2013年第2期,并被《新华文摘》《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 等转载;詹谷丰的《书生的骨头》在《花城》2013年第1期发表,并被《散文选刊》头条转载,获第二届广东省“九江龙”散文奖优秀奖、在场主义散文奖。詹谷丰的《书生的骨头》、塞壬的《悲迓》同时获得2013年度华文最佳散文奖。这些都标志着东莞的散文创作在过去一年,走向了一个新的阶段。东莞是一个在文化上有着深厚底蕴的城市,同时又是一个各种文化相互交融的移民城市,这些特点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东莞的散文创作者的言说方式、精神走向和内在抵进的能力。也正是这些特点使东莞的散文创作有别于其他地域的散文创作,并使东莞的散文创作呈现着独特性和不可或缺性。 由《北京文学》月刊社主办的“2013年当代中国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近日评出,共有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随笔4类体裁的20篇作品入选,每类体裁各有5篇作品上榜。詹谷丰的散文《书生的骨头》名列散文榜第一名。这篇散文让我们看到了现代史上中华民族优秀知识分子们,为了保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所做的不懈努力和顽强抗争,感觉有一股英雄之气在胸中荡漾,感觉特别给力,也真能给国人提供巨大的正能量。《书生的骨头》 生动刻画了一群民国知识分子在民族、社会、阶级矛盾纷繁复杂现实中的铮铮傲骨,体现了作者强烈的历史意识和现实意识。詹谷丰的写作,超越了时下常见的历史散文显摆知识、卖弄文墨的庸俗之风,以精神建构和历史担当为行文之基础,从而使文章有了独特的风骨,并产生了积极的现实意义。 2013年,丁燕出版了两本长篇散文《工厂女孩》、《双重生活》; 其中,《工厂女孩》获新浪读书2013年“中国十大好书”、“2013年中国报告文学优秀作品选”榜首,荣获文津图书奖。同时,《双重生活》因涉及乌鲁木齐、东莞两个差异巨大的边缘城市,备受读者关注。这两本书是丁燕作为“葡萄诗人”于2010年迁徙东莞后,结出的文学硕果。除此之外,丁燕还创作了另外一部二十多万字的长篇散文《沙孜湖》。同时,丁燕还有五十多万字的散文、随笔、小说、诗歌,发表在《人民文学》《北京文学》《天涯》《山花》《作家》 等重要刊物,其内容主要涉及南迁、定居、漂泊、大时代中小人物的尊严等。丁燕的散文创作凝结了作者的血泪真情,广纳了社会的最新信息,寄托了深刻的人文关怀,提供了一份栩栩如生的南方生活的精神档案,是一部改革开放前沿地区的民情备忘录,不仅展现了丁燕独特的观察与体验,感悟与深思,还具有较高文化含量,很强的可读性,不啻为一把解读当代中国的心灵钥匙。 2013年8月,塞壬出版的散文集《匿名者》成为了解这个时代匿名者生存状态和本体命运的重要证据。这个本名叫黄红艳的女子,这个“城市中隐匿的写手”,2004年开始散文写作,《人民文学》已七次推出她的九篇散文:《下落不明的生活》《南方的睡眠》《夜晚的病》《转身》《在镇里飞》《消失》《哭孩子》《匿名者》《托养所手记》《悲迓》。 除了《人民文学》外,塞壬还在《山花》《花城》《中华散文》《散文》 等杂志发表大量散文作品,数十次入选各类文学排行榜、散文排行榜,两次荣获人民文学奖,还获得南方都市报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多个重要文学奖项。塞壬的散文,像女妖塞壬在希腊神话里唱出的歌声,具有足够的魔力、魅力和杀伤力,让你读过之后,就会深刻地记住她。塞壬的散文贯穿了一个人的生存经验和生命苦难,对命运的追问和勘探,对个体成长的梳理和显影,在很大程度上留下了现代主义文学的影响痕迹。塞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匿名生活进行文学意义上的命名、言说与揭示,补充和丰富着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命名体系。她具备对匿名者重新命名的能力,她用自己的文字为这个时代重新命名,为匿名者重新命名,创造出有着自己独立的诗意命名的作品。 林汉筠散文创作更是将视角放到大题材大文化的历史背景里,关注东莞这一历史名城千年沉淀的文化并汲取灵感,挖掘深沉,用自己的想象力和诗意情感去完善、表达,创作出相当有分量的历史文化散文。《纂香书室探宋湘》《杀虎口》等等,为东莞正名散发出正能量。 作为东莞文学的中坚力量,东莞活跃着一大批创作力旺盛、颇具潜力的“80后”作家,周齐林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周齐林文学创作主要以小说为主,近年来在众多省级纯文学刊物发表了大量中短篇小说,频频亮相,令人期待。虽然以小说创作为主,但其偶尔客串为之的散文却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以2013年为例,这一年他总共创作了《病历》《南方工业生活手记》《被淘空的村庄》三篇万字散文,其中《病历》被《散文选刊》上半月选载,《被淘空的村庄》被一个较有分量文学刊物头条刊出,而散文《南方工业生活手记》则荣获华语民间散文大奖第四届在场主义散文奖新锐奖,成为该届最年轻的获奖者。周齐林的《南方工业生活手记》,有着超越作者年龄的冷静和从容。冷硬的铁件、逼仄的居室、脏乱的空间、荒凉的情绪,物质技术的强大冒进,与人类美好情感的萎缩空败等,这些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的当下元素,被作者照相式地呈现出来,有一种真相剥离中震撼人心的在场力量。 就东莞散文创作而言,陈启文是最具实力和广泛影响的作家,他在2013年推出了多篇力作。以随笔《谁能改写历史》为例,《散文选刊》(上半月选刊版)2013年第2期头条选载,《新华文摘》2013年第7期选载,入选《2013年中国散文排行榜》、《2013年中国随笔排行榜》、《2013年中国最佳散文》、《2013年中国随笔精选》、《2013年中国散文年选》、《中国随笔年度佳作2013》等选本。 翻读2013年度东莞散文作品,令人欣慰,东莞的散文创作依然是高产多产、广袤丰富的。自然地理,山水风物,人文历史,生活生命,人生人性,时代现实,亲情友情,无所不包。去年,东莞作家发表的散文还有:詹文格《蟹灯如豆》发表于《青年作家》,张礼军《女保安的青春》发表于《芳草》,周齐林《故乡与乞丐》发表于《草原》、《桐花祭》发表于《青年作家》,邝美艳《青春的见证者》发表于《作品》。这高产多产和广袤丰富的背后,我们可以发现散文发展的一些脉络,可以明显感受到东莞散文创作向生命的回归。东莞散文作家有意识地穿越生活的表面浮影,努力潜身生命河流的深处,感受生命内在的搏动。 诗歌呈现全新的城市精神 一大批才华卓具的东莞诗人,在2013年度为东莞诗歌添加了颇为绚丽夺目的艺术光芒,构建了东莞诗歌自身的艺术声誉。 诗歌是一座城市的精神成长史。18世纪后期始于英国并向欧美大陆进而向世界各地蔓延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运动,成为雨果、巴尔扎克、左拉、狄更斯等作家关注的焦点和想象的来源。作为世界之都的巴黎,它吸引着法国和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文学家,多少世纪以来它就出现在文学、艺术家的回忆录和旅行书简中。在19、20世纪“巴黎文学”空前繁盛的时期,从雨果、司汤达、巴尔扎克、福楼拜、左拉到波德莱尔、兰波等作家、诗人,都写下了以巴黎生活为中心的鸿篇巨制,如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巴黎的忧郁》。同样在21世纪初,我们也看到了东莞作为一个特殊城市与诗歌的相互关系。作为中国城市化、工业化、现代化最集中的体现者之一,东莞也是最能激发诗人想象,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东莞是一个全新的城市空间,为文学写作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在中国迅猛推进的城市化工业化进程中,东莞萌生和造就了一种青春时期的城市文化,这种文化给我们带来新的生活方式、行为方式、价值观念与新的城市精神。诗歌保存并拯救了人对城市的复杂体验。 去年东莞诗歌的最大亮点,是蓝紫参加了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并由诗刊社编辑出版诗集《别处》,蓝紫近年来在诗歌创作上坚持不懈,她诗歌表现的主要主题,便是随着科学的发展和人类的集体迁徙,大量的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为了心中的梦想来到了东莞,他们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颤抖着心房,瑟缩着进入了城市,进入工业发展的某一个环节,随即便随着社会发展的链条快速地旋转了起来。在飞速旋转的过程中,除身体的损耗外,他们还损耗了青春、亲情、思念……心中的期待与现实的落差,生存的境遇与周围的环境成鲜明的对比,闪烁的霓虹成了生活灰暗而模糊不清的背景。因此,他们有的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有的努力追求,又一无所得;有的在城市中贫富的巨大差距下失衡……等等,滋生了种种忧愁、悲伤、孤独、寂寞等情绪,这是现代人普遍的生存困境和精神状态。蓝紫的诗歌表现的,便是在东莞的漂泊一族的这种精神困境。蓝紫用诗歌关注着这个群体的悲欢离合与生命苦痛:在他乡的酸涩守望、在异土的浓浓乡愁、在彼此相濡里的款款亲情、在茫茫人海间的孤寂无依,展现作为个体生命承受时代挤压的疼痛、工业文明下人类灵魂缺席的状况。同时,也反映人类、时代、自然环境、以及过去与未来的种种因素对人的各方面的影响,包括身体的、精神的,呈现一个时代之下人的命运,同时也包含自己对生活、生命的思考,展现了作为个体生命承受时代挤压的疼痛、工业文明下人类灵魂缺席的状况。她敏感地察觉到,在物质衍生和异化的“全民娱乐时代”与“全民快餐时代”,人类心灵与大自然正在一起溃败,这种溃败导致了诗人灵魂的疼痛。当然,这种“疼痛”已不仅仅是个体生命的反应,而已是或将是社会乃至全人类的疼痛。蓝紫去年获得首届中国天津诗歌节“天津诗歌奖”和中国永济第二届鹳雀楼诗歌文化节“鹳雀楼杯”诗歌大赛三等奖。 2013年,林汉筠表现出对乡土诗的强烈的创作欲望。其作品《一壶老酒(组诗)》《老渡口》《午夜的河流(组诗)》等,具有厚重的乡土气息和乡野风情,意境清远而沉郁,诗风飘逸而含蓄,老屋、老碾房、老渡口等系列诗作,如同一个个时光的宝盒,里面盛装着诗人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理解和领受。 2013年,孙海涛(老兵)的诗歌《鹳雀楼记》获《诗刊》社主办的“鹳雀楼”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诗歌《每一座建筑都直指我们的良心》获上海市作协主办的“禾泽都林杯”建筑与文化全国诗文大赛诗歌类一等奖;长诗《回家》获第四节安子打工诗歌奖。老兵的组诗《琐事记》以其对日常琐事细致入微、冷静克制的描述,呈现与还原出现实生活的真实面目,并试图以客观、多元、不动声色的方式打开个人体验的内心思考与诗歌精神之门。老兵是底层生活的真实体验者和冷静的思考者,诗歌作为底层生活的一种表现形式,他用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书写彰显个人诗歌的特色。同时,他用“博厦、可园、桑园”等地标现实记录了诗歌的轨迹。 此外,蒋明、易翔等其他东莞青年诗人在诗歌写作中均有不俗的艺术表现,他们构成了东莞诗歌的希望所在。比如:赵原《朝空旷的地方开枪》(外一首)、祝成明《秋天的伤》、刘明祥《孔明灯,飘起的是故乡的忧伤》(外二首)、陈亚伟《她,抱紧了自己》、蒋明《病人》(外一首)、侯平章《我决不向丢弃故乡的人致敬》(组诗)、李小华《岁月打坐》(组诗)、汪雪英《女工往事》(三首)、李凌《彼得堡的落日》(外一首)、庞清明《接续》、吴开展《请允许我做个无用的诗人》、蒋志武《故乡,是一枚小小的钉子》、彭争武《种地瓜的人》。 其中,池沫树对诗意有不同于常人的理解,他用儿童的视角完成了一次心灵的历险,他的唯美和忧伤来自那些“流浪的词语”。祝成明的诗朴素自然而不乏情趣,这种诚实的诗歌,没有一点炫耀技巧的意思在里面,每一句都是从心里面经过感情的过滤,才从笔尖上缓和地流出。刘大程对日常生活的描写都是从细部入手,尽可能抵达内心的真实镜像,重建诗歌与我们的生活世界,与社会历史境遇之间的互动关系。侯平章用诗歌对人类的贪婪、无知和肤浅进行了考问,这种考问的疼痛感需要我们记在心上。诗歌也是一种祝福,庞清明《致母亲》“于难处燃放祝福的焰火与长明灯”。这些诗人在个性色彩、精神特质、美学趣味上的差异不一而足。就是对每一位东莞诗人而言,其创作风格的形成也往往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其阶段性的特点也往往非常明显。但是,这些诗人的写作对诗的旨归却有相对的同一性———重要的永远不是题材,而是技巧、心灵对题材的浸渍、洞透。任何意义上的题材和主题,都不会预设或自动带来诗歌本身的价值。 2013年,东莞其他体裁的文学创作也异彩纷呈。曾小春的儿童文学《手掌阳光》和陈启文的报告文学《共和国粮食报告》获第九届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陈启文长篇报告文学《命脉——中国水利调查》篇章之一《呼伦贝尔的忧伤》在《中国作家》纪实版第1期发表,后入选《2013年中国报告文学年选》、《2013年中国报告文学精选》、《中国好文学·2013年纪实文学》等年度报告文学选本;长篇报告文学《命脉——中国水利调查》 篇章之一《当黄河成为一个悬念》在《光明日报》1月25日副刊整版推出。青年作家王虹虹入选“广东省青年文化英才”,成为东莞入选的唯一代表,王虹虹120集电视连续剧《斗龙战士》在全国热播,电影《斗龙》正式开机。在评论方面,柳冬妩在《天涯》发表了长篇论文《从梦之城到后现代工地——美国文学中的打工书写》,《南方文坛》、《文学报》 等重要报刊发表了多篇评论,出版了全国首部打工文学研究专著《打工文学的整体观察》。 2013年在东莞当代文学史上是一个标志性的时刻,东莞作家站在了一个新的转折点上。去年12月,广东省作家协会第八次代表大会召开,东莞作协九名代表詹谷丰、方舟、陈启文、曾小春、黄运生、胡磊、邹萍、柳冬妩和禾丰浪参加了会议,其中陈启文、詹谷丰、曾小春、柳冬妩当选为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詹谷丰同时当选为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这是东莞作家首次进入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柳冬妩、塞壬参加了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这是东莞青年作家首次参会。每个黄金时代的出现和作家群的形成,都离不开社会兴衰变革的契机。东莞文学的生成机制同东莞特定的时代社会语境和丰富的地域文化语汇有着割不断的联系。东莞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孕育着丰富的创作资源,先行一步的改革开放使东莞成为一块得天独厚的宝地。地域文学作为整体文学的一部分,应具有立足地域又超越地域的意义。在某种意义上,东莞文学的崛起正是中国文学崛起的鲜活标本。东莞地域文学与中国当代文学的大背景交相辉映,两者的个别性与整体性、特殊性与普遍性互相依存互相制约。东莞的文学意义,往宏大方面说是中国现代化建设不可缺少的精神资源,往文学方面说,是当下文学丰富和发展的个案佐证。(作者系东莞市文联主席、东莞文学艺术院院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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