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是本届政府经济战略的关键组成部分之一，正如李克强总理指出的：“城镇化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大战略、大问题，特别是在国际经济环境发生深刻变化、我国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以及面临经济下行压力的新形势下。现代化是一个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多层面、全方位转变的过程。从一定意义上讲，现代化是由工业革命引发和带来的，现代化的过程是工业化、城镇化的过程。”
　　目前全国各地都在积极探索推进新型城镇化，但从许多地方实践来看，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把原本分散居住的农民集中搬迁上楼居住。在18亿亩耕地红线约束下，许多地方政府这样做的动机就是要用农民宅基地置换出建设用地指标，用于商业或者工业园区。背后更深层的原因依然是地方政府要追求GDP和财政收入，因为地产开发或工业园区可为地方带来更高的GDP和财政收入。
　　但是，把原本分散居住的农民集中搬迁上楼居住的这种做法，许多农民实际并不情愿，特别是年老的一代。而他们不愿意搬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上楼之后，生活成本将会增加。分散居住的农民，生活基本能够自给自足，房屋前后常留有自留地，蔬菜、粮食等日常生活需求基本能够通过自己生产加以满足，而上楼后许多人只能从市场购买。因此，如果上楼之后收入不能增加或者政府补贴不足，将会导致许多老年农民降低生活质量甚至陷入生活困境。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原来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早已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方式，而上楼后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将难以习惯。可以说，作为重要利益相关方的许多农民，福利和幸福感可能并未增加，而是变坏了。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不同于我国已有城镇化过程的一个重要方面，不能以牺牲一代人为代价，特别是在我国大量人口还在农村，规模可能过亿的情况下。
　　中国式城镇化确实会加快农田集中连片经营过程，为农业产业化和规模化耕作创造条件。把农民强制性地从土地中释放出来，而他们中许多人由于年老等原因又不可能去工厂上班，也不可能有能力去承包经营大面积农田。同时许多年老农民是有一定的劳动力的，他们也具备一定的农业技能，如果整天无所事事，也是一种人力资源的浪费。所以，在新型城镇化过程中，保留一定土地面积，让具有一定劳动技能的失地农民种植，发展适老性农业是非常必要的。所谓适老性农业，是指适合老人从事的农业，它可能表现为自留1至2分田种些蔬菜或者养些花木等其他形态。
　　在中国的国情下，现代农业不仅仅意味着规模化、机械化的大农业，或者有着高技术含量的诸如设施农业，适老性农业也应是我国现代农业有机、重要的组成部分。农业不仅有经济功能，还有生态功能和社会功能。适老性农业这三种功能都有，特别是其社会功能。它可以让许多失地老人在相当程度上保持原有生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保障其生活物质所需。
　　总之，我国新型城镇化，应该重视适老性农业的发展。当然，各地的做法并不宜一刀切，因为也许有许多农民不愿意再务农。强调我国新型城镇化进程，要给农民以选择性，满足那些愿意种植并有一定能力的农民需求，尽可能改进他们的福利。

（作者单位：乔为国，中国科学院；周娟，对外经济贸易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