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的1949年新年献辞《将革命进行到底》(修改稿)
【读史】新华社首席记者毛泽东居然是“新媒体”鼻祖
1931年11月7日,新华社的前身红色中华通讯社在瑞金成立,在当时来说,新华社算得上是实实在在的“新媒体”了:
语言接地气——老百姓都能听得懂,喜闻乐见,甚至还有一些漫画和方言编成的歌曲;
有激情,有胆识——即使被国民党围追堵截的最艰难时期,也能写下“不是一小颗火星,不是一点子曙光,这是满山遍野,势如燎原,到处都是的赤焰……”,这是大无畏的胆识和激情;
有视野——虽身处瑞金,但却放眼世界,旗下的《红色中华》报刊设有“国际风云”、“世界零讯”、“国际时事”等板块,关注着世界每一个犄角旮旯的动向,坚决不做“井蛙”!
在新华社队伍里还有一位大牛,他被称为“首席记者”,也是级别最高的记者,他有时候彻夜为新华社写稿子,每天最多时能写三四篇,他的稿子也深入人心,因为太接地气了,同时又饱含睿智,充满激情,这位资深“新媒体”人作品的特点就是:有激情,有视野,有胆识,接地气!
很多人容易忽略的是:人家在民国时期就已经是新媒体圈的大V了,做的公众号《湘江评论》也是粉丝无数,创立的“激情体”文章无论在可读性还是传播性上都秒杀掉其他新媒体好几条街,即使后来公众号被军阀封掉,也能够作为“特约记者”在诸如《大公报》的知名公众号上写文章,还注明“本报添约毛润之先生为馆外撰述员”,足见“新媒体人”毛泽东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1918年的中国社会就像是池沼里被搅浑的水,拼命的打着旋,涤荡着砂砾和泥土。各种势力和思潮激烈碰撞,此消彼长,各方军阀杀伐四起,争霸不断,政府也在频繁易主,你方唱罢我登场,给本来就凋敝的社会撒下一地鸡毛。
不会有人注意到25岁的毛泽东正从学校毕业踏入社会。这个来自乡村的大龄青年没有选择在湖南老家谋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作为师范类学校毕业的学生,当时完全可以在当地教个书,去大一点的城市当个编辑,或者托人找找关系,当个公务员。
“不安分”的他跟我们现在的毕业生一样,也向往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背着包袱来到北京成了一名“北漂”,并且集“北漂”人的所有窘迫于一身:
低职位——在北京大学图书馆谋了一个图书管理员的职位,每天的工作就是管理15种报纸。
低收入——月薪只有八块钱。这在当时是什么水平呢?
那时候鲁迅的收入平均下来每月大约有420元左右,北京大学文科学长陈独秀的薪俸每月400元,蔡元培校长的薪俸每月更是高达600元,这些都是社会名流和成功人士,像安稳的中产阶层如中学教师、报社编辑月入数十元至百元不等……呃,高的不说了,看看下层民众吧,处于社会底层的普通工人每月十元左右,他们的生活尚且捉襟见肘。
低生活水平——低收入决定了低水平的生活,那时候毛泽东住在面积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这一带的房子都是清代宫内太监死后停灵出殡的场所,可见这里当年并不怎么高贵,房子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关键晚上想想还挺瘆人的。
有人曾说,在北京做“北漂”,冬天不管穿多少衣服都会觉得冷,无论认识多少人都会觉得孤独,而对于这样一个没钱、没地位、未来看似也没什么希望的大龄“北漂”青年来说,这种孤独感和失落感更是爆棚的。
其实每个人也都有过这些个经历,在这种境况下我们真没什么不同,青年毛泽东恐怕也会有迷茫的时刻。
然而,这种失落和无助的时刻恰恰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看似不经意,其实人生紧要的关键几步就是在这里。
毛泽东回忆起那段时间曾说:“在公园和故宫的宫址我看到了北国的早春,在坚冰还盖着北海的时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
季处严寒,心遭冷遇的“北漂”人毛泽东却看到了冰雪中包裹的春天,也是信心丝毫不减。
于是,他在此后利用自己图书管理员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更加“变本加厉”地向人请教问题,切磋学问,随着他久而久之的“纠缠”,很多人也感觉到这个图书管理员似乎还挺有料,人也还算谦虚,开始由“冷”转“热”。就说胡适吧,第二年就和毛泽东成了“至交”。有人如此表述两人关系的转变:“由于毛泽东虚心请教,经过多次提问、接触,情况逐步变化了。”
从某一个角度来看,北大图书馆管理员的薪资其实并不低,因为有一些隐形的福利:与大V交流切磋、在北大听各种讲座、泡图书馆。
而这也是一般人利用不起来的,正是借助于这些,一股“洪荒之力”在青年毛泽东的胸中慢慢酝酿。
在北京取够了经之后,“藏器于身”的他就回到湖南长沙要干一番事业,做什么呢?
投身那些稳定的职业肯定是不能了,不然北京就白去了,思来想去,最合适的莫过于做“新媒体”!
在当今,新媒体作为一种新文化产业,与网红、房地产中介并称贫寒子弟逆袭的三大利器,当时的“新媒体”也跟今天一样。
新文化运动之后,传播自由、民主思想的报刊与传统报刊相区别,就成了一种“新媒体”。它们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现,很大一部分都办得很糟糕,慢慢就成了没人阅读的“僵尸号”,但也不乏优质者,圈粉上万人,有人凭借一篇登在“新媒体”上的文章就可以一夜成名,天下皆知,旋即跨入名流圈。
那种描述都市时尚生活的时尚博主类文章——《紫罗兰》、《礼拜六》
那时候的“新媒体人”也是走标题党的路线,有不少神来之笔,不仅幽默风趣,而且辛辣有力,其功力之深厚绝对甩出当今的标题党好几条街:
“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他妈的墓”——内容是当时的湖南省代省长何应钦给其母扫墓。
“丰子恺画画不要脸”——丰子恺的人物画,脸部虽然没有眼睛鼻子,却维妙维肖。
“物价容易把人抛,薄了烧饼,瘦了油条”——反映物价上涨。
毛泽东的《湘江评论》就在这股全民大办“新媒体”的热潮中悄悄出现了。
作为一个新媒体,首先就是要有清晰的定位和受众群体,青年毛泽东的新媒体并没有选择做一些小文青的杂文、散文类内容,也没有去讨论学术、教育、生活这些,他还专门指出来“不谈金钱、不谈女人、不谈家庭琐事”,狠狠箍住时代的痛点,直指时局!
心中藏着“洪荒之力”的青年毛泽东一开始就把杂志宗旨定位成了:鞭挞时弊、鼓吹革命、宣传新思想!
当时割据湖南的军阀是“狠人”张敬尧,别以为军阀不会在意这些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就在毛泽东开办《湘江评论》的一个月之前,全国最知名的博主之一陈独秀就因为发文章批判时局而被军阀抓进了大狱。
而青年毛泽东不但毫不在意这些,反而积极为陈独秀发声,在《湘江评论》出版的第一期,毛泽东就大声疾呼北洋军阀赶紧把陈大佬放出来。
“陈君之被逮,决不能损及陈君的毫末,并且是留着大大的一个纪念于新思潮,使他越发光辉远大,政府决没有胆子将陈君处死,就是死了,也不能损及陈君至坚至高精神的毫末。”在文末,近乎狂热地喊道——“我祝陈君万岁!我祝陈君至坚至高的精神万岁!”
满是对自己偶像无故被抓的愤怒和不平,现在读起来都能感觉到那种“理直气壮”。
我们也可以窥见出他的这份杂志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三个字:有激情!
他的文字迅猛、激烈、难以抑制,文字之间的缜密和气势犹如万辆战车滚将过来。
如果你把他文章中的那些感叹号去掉,会发现其实那种激情丝毫不减,分分钟就把人的情绪点燃,青年毛泽东的文字天然就是新媒体的风格。
当时粉丝量排名前十的时评类新媒体《东方杂志》是一档很牛的、足以跟《新青年》媲美的杂志,在论述妇女权利问题上是这样说的:
“女权之兴非释放礼法之范围,实欲释放其幽囚束缚之虐权,且非欲其势力胜过男子,实欲使平等自由得与男子同趋于文明教化之途,同习有用之学,同具强毅之气,使四百兆人合为一大群,合力以争于列强,合力以保全我种族,合力以保全我疆土,使四百兆人无一非完全之人,合完全之人以成完全之家,合完全之家以成完全之国,其志故在兴全球争也,非兴同族同室之男子争也……”
“诸君!我们是女子。我们更沉沦在苦海!我们都是人,为什么不许我们参政?我们都是人,为什么不许我交际?我们一窟一窟的聚着,连大门都不能跨出。无耻的男子,无赖的男子,拿着我们做玩具,教我们对他长期卖淫,破坏恋爱自由的恶魔!破坏恋爱神圣的恶魔,整天的对我们围着,什么“贞操’却限于我女子,“烈女嗣”遍天下,“贞童庙’又在那里?我们中有些一窟的聚重在一女子学校,教我们的又是一些无耻无赖的男子,整天说什么“贤妻良母”,无非是教我们长期卖淫专一卖淫。怕我们不受约束,更好好的加以教练,苦!苦!自由之神,你在那里,快救我们!我们于今醒了!我们要进行我们女子的联合!要扫荡一般强奸我们破坏我们精神自由的恶魔!”
是不是既视感十足?像是来到了妇女受苦受难的现场,而且这语言念给老太太听都能听懂,甚至直接拿来做游行示威的口号也完全可以,有着马景涛般的狂热和嘶吼,但却有理有据!
我们再看另一篇,是大牛博主李大钊发表在《新青年》小号《新潮》上的,也是当时的新媒体文章,论述了青年学生的自杀问题:
“……前清光绪三十三年,男四十六,女三十四,合计八十人。光绪三十四年,男五十三,女三十七,合计九十人。宣统元年,男五十九,女三十四,合计九十三人。宣统二年,男三十九,女二十二,合计六十一人。宣统三年,男五十八,女三十二,合计九十人。民国元年,男五十,女三十六,合计八十六人。民国二年,男女合计八十三人。民国三年,五十四人……普通说,夏季是“自杀季节”,因为太阳的光线刺激人的神经。挑拨人的感情,足以扰乱人心的安定,使人的心理上精神上起一种变化。在这个时候,凡是生活上失意的人,绝望的人,或是对于人生问题怀疑的人,对于社会现状苦闷的人,往往被诱到死路上去……”
白话文新媒体写法,详细论述了青年学生自杀的数字、原因,甚至考虑到了光线对于自杀的影响,充满着严谨的学究气息,只是那一大串数字还有细致入微的原因分析也只能拿来给上层人士和知识分子了,普通人看了大概会晕。
再看看毛同样论及青年学生的文章,就是另一种画风了:
诸君!我们是学生。我们好苦,教我们的先生们,待我们做仇寇,欺我们做奴隶,闭锁我们做囚犯。我们教室里的窗子那么矮小,光线照不到黑板,使我们成了“近视”,桌子太不合式,坐久了便成“脊柱弯曲症”。先生们只顾要我们多看书,我们看的真多,但我们都不懂,白费了记忆。我们眼睛花了,脑筋昏了,精血亏了,面色灰白的使我们成了“贫血症”。成了“神经衰弱症”。我们何以这么呆板?这么不活泼?这么萎缩?呵!都是先生们迫着我们不许动,不许声的原故。我们便成了“僵死症”。身体上的痛苦还次,诸君!你看我们的试验室呵!那么窄小!那么贫乏——几件坏仪器,使我们试验不得。我们的国文先生那么顽固。满嘴里“诗云”“子曰”,清底却是一字不通……”
“留学生的发纵指示,哥老会的摇旗呐喊,新军和巡防营一些丘八的张弩拔剑所造成的,与我们民族的大多数毫没关系……”
他的激情还表现在,有时候,整页上都是他一个人写的……
别人家的杂志是这种画风,陈独秀是主编,但是最多一页上也就能看到4篇。
而他的风格是这样的,放眼望去都是“泽东”写的,遍布各个模块,简直全才!
这简直就是他的个人秀了,难以想象那种支撑下来的毅力和豪气,而且都是用满满的万马奔腾的语调来写,这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内心澎湃的人,不然,顶多也就写那么几篇,一整本不太可能。
作为一个在全国最高学府浸染了一年多,深入接触了里面所有教育资源的青年,毛泽东眼界是非常广阔的,他在新媒体上发的文章有评论阿富汗的,有讨论各国罢工的,有写威尔逊的,有议论协约国的……整整涉及到了全球局势的犄角旮旯。对于一个出身农村,从未出过国,在图书馆憋屈了一年之久的小职员来说,这好像是在意料之外,然而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历来图书馆里都隐藏着最顶尖的人才,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天龙八部》里武功最强的人是谁呢?
少林扫地僧。而扫地僧一直是在藏经阁呆着,你以为他只是在藏经阁扫地吗?那就错了!
有眼界不但体现在能够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事,还表现在身无分文而心怀天下的情怀。

新华社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创建的重要宣传舆论机构,从诞生起就在党中央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肩负党和人民赋予的神圣使命,发挥喉舌、耳目、智库和信息总汇作用,为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的重大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用不着去凑,去憋,去描,去让秘书班子关门生造。随便说一句话都很新媒体!
而从毛泽东无数次的失落和无助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其实并不是先知先觉的,只是用一种坚持自觉地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